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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汪雨卉秦梓文制图

汪雨卉秦梓文编辑

姬尊雨夏繁排版

秦梓文苗少难约，一针难求，HPV疫苗已成为年最难打的疫苗之一。今年1月份，Nicole的母亲替正读大一的她预约了HPV9价疫苗。当Nicole通过网络了解到9价的接种事项后，原本的满腔高兴变成了坐立难安的焦虑。事实上，像Nicole一样纠结的适龄女性并不是个例。

我是不是已经感染HPV了？

Nicole是英剧《SexEducation》的忠实粉丝，她在微博中公开表达了自己对性的看法：“性欲望，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属于基础需求，我们凭什么刻意压抑？也不需要谈性色变。”英剧《sexeducation》剧照图片源自网络但是，Nicole在爸妈面前对性话题还是选择了“回避”和“隐瞒”。“女孩子一定要注意洁身自好，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浮。”这是Nicole爸妈经常提醒她的一句话。“当我妈说要打疫苗，而且明确表示要陪我一起去的时候，我有感觉到，我的秘密可能守不住了。我会不会已经感染上HPV了？”Nicole的担忧有一定的依据。《健康报?医生频道》有文章指出，HPV疫苗最佳接种时期是在女性有第一次是指形式性接触之前。由于人乳头瘤病毒（HPV）主要是通过性行为来传播，一些16~26周岁的女性在已经有了性生活以后，会具有更大的HPV感染暴露的可能性。Nicole开始疯狂在网络上搜集和HPV疫苗有关的信息。有过性生活，但羞于启齿，没有专业咨询渠道的她，只能开始向知乎、豆瓣、百度求助。Nicole的自助方式是大多数同龄女孩的典型反应。有Young记者调查了南京仙林大学城30名接种过HPV疫苗的女孩，其中有性历史的人数达90%，医院进行接种前咨询并进行妇科检查的不到5人。但是，网络求助并不能解决Nicole的问题，网友的众说纷纭让她更加焦虑、迷茫。百度“有性生活会有hpv感染吗？”的置顶回答

“洁身自好也可能会感染HPV病毒啊，更何况你男朋友会骗人，我哭了，今天检查出来高危HPV51，医生要给我开药还要让我再去做活检，呜呜。”

豆瓣小组“有性生活能接种hpv吗”某用户的回答

“只要不是处，千万不能直接去打HPV疫苗哦！如果体内已经感染了病毒，那打下去的针会让你体内的病毒更加严重，会得尖锐湿疹或者宫颈糜烂！不要骗医生，医生在给你检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处女膜还在不在，不如自己先承认。”

知乎话题“HPV检查”中某网友的回答“性生活”竟与“宫颈糜烂”“癌”联系在了一起。Nicole在坦白与隐瞒两种选择中反复游移。她知道，这只是一次对性的坦白而已，不该让自己的身体去冒险；另一方面，她又深知母亲思想的保守，她担心母亲会有过激的反应。

注射的是疫苗，还是恐惧？

Amy和Nicole有着相似的经历。在预备打HPV疫苗期间，她写下了这样一段日记：

今天我在知乎上搜索了“有性生活是否能接种hpv9价”，瞬间弹出了“搜索结果可能包含暴力、粗俗语言或性爱的相关内容”。这让我感觉我不在做一项替自己身体考虑的健康咨询，而是在搜索色情、羞耻的东西；甚至还有些回答看起来在恐吓女孩们，一直在散播焦虑和恐惧。

但我还能去问谁呢？除了向匿名虚拟的网络求助，至少它不在乎你是不是个“干净”的用户。

Amy和Nicole都是网络空间“焦虑”的受害者。Nicole回忆：“这些信息会吓坏一个女孩子，我真的承受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平均一分钟我就要打开知乎豆瓣看看有没有新的回答。”HPV疫苗（图源于网络）在犹豫多日后，Nicole选择向母亲坦白，并预约妇科检查，即使等待她的可能会是一场腥风血雨。而Amy最终仍然决定隐瞒，并说服爸医院接种疫苗。Nicole向有Young医院咨询时的“羞耻”经历。医院没有为HPV疫苗接种设立单独的诊室，她与接种其他类型疫苗的患者一起排队等号。在她与医生沟通时，前一名患者及其家属还留在诊室内。Nicole回忆，她在连绵不绝的小孩哭声里连续回答了五个关于她性生活的私密问题。“在公众场合谈性，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镇定。”图源于网络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苏金龙老师将这种现象称为“性羞耻”。苏老师认为，东亚文化下的大部分女性，在内心对性问题还是羞于启齿的。造成羞耻感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性”本身，更多的压力可能来源于同辈或父母知晓、社会规范等。同时，父母的教养方式也会对子女的性观念产生很大影响，“说教决定了成长过程中所形成的性观念，也有导致性羞耻感的可能。”选择隐瞒性历史的Amy，医院预约、挂号，接种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医生也并没有询问她任何关于性方面的问题，只是在核对了她的基本信息后就为她直接接种了9价疫苗。虽然医生对性问题的不以为意让她稍稍心安了些，但网络上“不做妇科检查不能打HPV”的说法一直环绕在她脑海里。“妇科检查”漫画（图源于网络）“我担心自己的身体，变得害怕性。原本起预防、镇定作用的疫苗接种竟然变成了一件那么折磨人的事情。”直到接种疫苗几天之后，她仍然心有余悸。

有性行为影响9价疫苗接种吗？

今年24岁的小鱼，在一个周五上午到南京市栖霞区尧化街道王子楼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接种HPV9价疫苗。在前台核对过身份证等信息以后，她就被志愿者引导到“等待区”，不到15分钟就已经轮到她接种。“比较紧张，担心打完疫苗以后会有手疼的症状”，她说，手法熟练的医生“一边注射一边告诉我要注意清淡饮食，最近不要怀孕”，并没有提及性历史的问题。仙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接种科（秦梓文图）不问性历史并不是这个疫苗接种点的特别之举。仙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也不询问接种者有没有过性生活，“一是没有被这样要求，二是这个问题有点敏感，担心有些女性会抵触。”至于有过性生活的年轻女性是否必须在接种前进行妇科检查，该中心接种科的护士表示，医院并没有这方面的规定，“正常情况下我们也不会提醒，但是你可以自愿去检查。”Nicole在疫苗接种前对是否感染HPV的焦虑，在疫苗接种点的医务人员看来，根本不需要担心。南医院妇科主任医师、江苏省妇产科学会专业委员钟华明确回答：“接种之前没必要查HPV病毒，不管你感染了还是没感染，9价疫苗都可以打。”仙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护士告诉有Young记者，因为HPV病毒含有多种亚型，如果体内感染的亚型和接种的不一样，疫苗还是能起到预防作用。

丁香医生

人乳头瘤病毒是一个大家族，包含多个亚型，包括低危型HPV和高危型HPV，在高危型HPV中，还可以再细分次高危、中高危等亚型。

有性生活的人，可能已经感染了HPV，接种疫苗的获益的确变小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有性生活后疫苗就没用了，性生活通常不会让人感染到疫苗所覆盖的所有HPV亚型，对没有感染的HPV亚型，接种疫苗仍然有预防作用。

江苏省疾控中心发布的《人乳头瘤病毒疫苗（HPV）接种知情同意书》中有这样一条提醒：常规进行筛查仍极为重要，接种该疫苗不能替代常规宫颈癌筛查和其他预防HPV感染和性传播疾病的措施。《人乳头瘤病毒疫苗（HPV）接种知情同意书》（汪雨卉图）因此，打了疫苗也不能%保证不被HPV病毒感染。在接种HPV疫苗前后，对于有性生活的女性来说，专业的咨询、固定的宫颈筛查都很重要。（文中Nicole、Amy、小鱼皆为化名）

指导老师

杨晓霞张弢张宁

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采写编评一体化」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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